告白
10.死亡倒计时
薛秋秋往后缩了缩，脊背抵在椅子上，眼睛里装满了不解。
在这之前，她一直觉得燕枫是个长得不错的公子哥——离家出走后被不明生物缠上了，挺惨的。
而且两人之后因为各种离谱的事搅和在一起，薛秋秋自己也觉得，她和燕枫之间算是熟悉的。
是那种愿意找薛冬冬帮忙的熟悉。
但事到如今，燕枫那句“五分钟”的发言一出，薛秋秋还是有点生气。
而且这个男的还说她是NPC。
薛秋秋有点痛苦地捏了下眉心：“你到底学的是哪门子的数学系？”
她翻了个白眼：“你说有系统，好，我认了。但是你说这是一场游戏，对不起，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。”
燕枫摊了下手：“游戏只是举个例子……这就是一个任务，是系统给我的任务。我得完成它，然后才能回到真实世界里。”
薛秋秋抬了下下巴：“哦。”
她问：“那真实世界里，你叫什么？”
燕枫：“我就叫燕枫。”
薛秋秋点了下头：“那，你长什么样？”
燕枫：“我就长这样。”
薛秋秋：“那你有没有注意到，这个世界和真实世界有什么不同？”
燕枫：“……”
薛秋秋：“至少，你在这个世界里，会不会饿啊？”
燕枫：“……会。”
薛秋秋：“会拉肚子吗？”
燕枫：“……也会。”
薛秋秋干巴巴地笑了声：“所以你在这儿吃喝拉撒睡，扭头就诋毁说这里是虚拟世界啊？”
她站起身：“你到底得充了多少钱，才能玩这种虚拟世界？”
时间到。
燕枫听见一声短促的铃声，像是考试结束的收卷铃。
然后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：
【玩家】：燕枫
【生命值】：50
【被发现指数】：100
【任务完成度】：20
【警告】：玩家任务失败，系统暴露，正在进行重启。请不要切断电源。
周围一片嘈杂。
燕枫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熟悉的舞台上。
手里握着鼓槌，面前是崭新的架子鼓，前方的主场抱着吉他，正在声情并茂地朗诵一段煽情的台词。
排练时这哥们把台词本上每个字都标了拼音，生怕把前后鼻韵念错。
但还是念错了。
灯光明亮，世界清澈。
系统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耳边响起：“玩家已重置回初始点，请努力完成游戏。”
燕枫愣了几秒。
——等等？
随后，震耳欲聋的音乐骤然回到他的世界，震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燕枫握紧锤子，跟着《想去海边》的节奏，鼓槌却始终没有掉下去。
他皱着眉，回头看身后的大屏幕背景。
在屏幕的右上角，他明显地看到了几个大字：迎新晚会。
他又回来了。
燕枫咬了咬牙：“系统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系统装傻：“什么什么意思？”
燕枫问：“这么多世界啊，你一直告诉我，如果任务失败，世界抹除，我就会死，是吧？”
系统的声音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：“啊……”
“额……”
“这……”
它笑了两声：“我这不是，希望能调节一下你的进度嘛——”
然后它献宝似的在燕枫面前打开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屏幕：“你看，你的名字在最上面耶！可以第一个完成任务！”
燕枫有点无力地看着屏幕，提出来第二个灵魂问题：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这个破屏幕，还有其他用途。”
系统：“啊，哈哈。”
燕枫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的：“你没有告诉过我。”
系统咳嗽：“我，那是，你也没问啊！”
燕枫冷笑一声：“是吗？所以之前那些丧尸世界，我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地，非得半小时内打败三百多个丧尸了？”
系统：“额，额，确，确实。”
燕枫把鼓槌一扔。
系统开始发出哀嚎：“别，别啊！你看，玩家， 你得第一，我能拿奖金，我能升职加薪的！”
燕枫没搭理它，迈开腿，往前方主唱的方向走过去。
台下当即沸腾起来，尤其是当燕枫走到聚光灯下，尖叫声当时就炸裂夜空。
系统喋喋不休：“而且玩家你知道暴露那下，生命值归零，是不是也挺难受的？”
系统：“这样是不是不合适啊！”
系统：“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，没有必要做吧！”
燕枫已经走到主唱旁边。
那哥们有点愣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燕枫伸手：“话筒我用一下。”
主唱：“？”
燕枫也没解释，伸手就把话筒从人家手里夺过来：“同学们好。”
系统：“我真是【哔】了。”
燕枫听到那个【哔】音，勾唇笑了笑：“我有个事情，要告诉大家。”
他说：“你是否觉得每天日复一日？你是否觉得这个世界上，有些事情你曾见过？你是否怀疑过，这可能是一个游戏呢？我来告诉大家吧，这是个蹩脚的虚拟世界，你们都只是里面的NPC。”
系统：“【哔】”
虽然系统是骂不了人，但薛秋秋在下面听得火冒三丈，恨不得自己能马上上去揍人。
她醒过来时，感觉自己像刚刚从海盗船上下来，刚打报告说要找个垃圾桶去吐。
等刚跑到垃圾桶旁边，就听到了燕枫嘹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学校里。
这是个蹩脚的虚拟世界。
你们都是NPC。
然后她眼前一黑，又回到了队伍里。
燕枫明显喊一次不过瘾。
再睁眼时他连通知系统都懒得通知，迈腿就上去抢主唱的话筒：“这是个虚拟世界，你们是NPC。”
薛秋秋在台下充满愤怒地看着他：“艹。他搁这儿卡bug呢！”
接着就是第三次，第四次，第五次——最后燕枫终于说得没兴趣了，薛秋秋才抱着垃圾桶干呕了两声。
因为跑了太多次，现在也根本吐不出来。
系统非常诚恳地承认了自己阴险的坑玩家行为，最后向燕枫信誓旦旦地承诺：“我再也不骗你了。”
燕枫把鼓槌在手心里转了个花哨的圈，抬手敲在了节奏上：“知道了。”
他皱了下眉：“他们没有记忆吧？”
系统噎了一下：“大哥，他们如果有记忆，你现在还能在这儿敲鼓？”
系统：“你知道刚刚你卡bug的时候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做一些生命活动中重要的事情吗？”
燕枫：“……比如？”
系统：“比如有些人在呕吐，托你的福吐了五次。”